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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我挥手道别:“再见啦,眠眠。”
他没有再走近,他和我说过的,他怕他又舍不得,现下他高兴极了,摇头晃脑,不知道和妈妈说了什么开心事,没有一次回头,就这样,他们走进独眼兔子的肚子,消失了。
夜里,漆黑的剪影坐在床头,抚上我湿漉的眼角:“做噩梦了。”
笃定的。
“梦到什么了?”
他不问我今晚去了哪里,见了谁,知道了什么,他就只是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地问我:“为什么挂我电话?”
我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默默抓住他的手,汗湿的脸贴上去,我说我害怕。
他一点不惊讶于我的转变,他比我更了解我的“聪明”,凑来吻了下我的唇角,在我的僵硬中轻笑:“怕什么,有大哥在。”
仔细想来,他与我,是虎与伥,是驯养与被驯养。
我见过他驯兽,在圣莫里茨马场内隐蔽的斗兽场,呼哧喘气,吐出血丝的非洲狮,已被人磋磨过,是强弩之末了。
他好大力气,一鞭破开空气,甩在兽体,血液争先恐后流出,我伏在冰冷玻璃后,忍不住轻轻颤抖,他抽空抬首对我温柔一笑。
我那时哪里知道,他对不听话的野兽最有一套,那条可以轻松绞死一头河马的绿森蚺,不就被他拔了牙,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永远地豢养在温室吗。
是我亲手将自己推到这种处境吗?
我想是的,不止一次有人撕开血肉,让我看一眼他那鲜血淋漓,扑通跳动的心脏里的真相,我都没有理会,也不止一次有人露出马脚,又因为我愚蠢的无限包容,轻松躲过。
我总是对信任的,盲目信任,对不信任的,拒之门外。
谁都没错,我只能怪自己。
过完年,我靠兄长的关系网,以高考四门白卷的好成绩去到华国着名美院学习。
当我点支烟,在工地出租屋内,阿森的怀抱中,向他讲述起我的大学生活时,我敢自豪地讲:“我是个绘画天才。”
第一堂课,我的名气就传遍整个年级,甚至整个学校,哪怕在人才济济的华国美院,我仍像一颗璀璨星星,划过每个人心头。
连温小姐都要为我介绍她的恩师,希望我受到更好的教育。
那是周一口中的阿尔曼,法国的“小莫奈”,如今就站在我身后,为我指导画作。
窗外是油画《撑阳伞的女人》般的风景,蓝绿色的风,吹起兄长的发梢,他与温小姐立在树下,是一对璧人,男主角的目光偶尔望向我,我的画笔就歪了。
详和的老人拍拍我的肩:“希,你的家人来了。”
会有家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命我跨坐在他结实的大腿,搂住他的肩膀,最后送上唇舌,吻得涎液滴落,性器硬挺吗?
不会。
我抿唇,朝他鞠躬,背着画具,缓步走向炼狱。
温小姐离开了,在交谈间隙,她要去补妆,因此偌大餐厅只余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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