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下)
第(2/3)节
楼情急之下竟吐了一口血,易宵忙接住他摇晃的身体,东楼却自嘲道:“我们倒是越来越像了。”
从他落生在那个家里,他就注定了要受那样的折磨,何况那晚松梳骨寒或许会拖累他一生,易宵道:“我没得选,你也没有么?”
“没有。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宿命,我一直当你为自己的亲人,你若真的不愿意帮我,哥哥也不逼你。”
无论易宵如何敬重他,他也没那个胆量敢跟天命所归之人称兄道弟,“我的命是你救的,为你肝脑涂地是应该的、”
东楼道:“好弟弟,别怕,就算我死了,哥哥也能保你无虞。”
这话在易宵听来却无比刺耳,他早就被他哄上了他的船,那兔死狐悲的道理还是东楼教他的,东楼毕竟姓骆,而他在扬州还有一个朝廷虎视眈眈的父亲,若东楼事败,他便只有两条路——自杀或是被当做清理淮扬势力的引子而被杀,说不定还会连累酬梦……
何况他知道死人是无法保护活人的,他的母亲没能做到,酬梦的父亲亦是如此。易宵没想到自己多年的信任竟这样轻易地坍塌了,却连个声儿都没听到,那信任的残骸随着风落进水里,流进海里,再不可能回来。
他从小便不是一个单纯直爽的人,演戏就如同本能一般,可这会儿却装不住了,他一腔委屈,想质问出个所以然,又没有那个勇气,沉着脸硬是把心头的那股火压了下去后,他道:“我这病体残躯怕是不能为你挡刀挡枪,手里只有那些商铺,无论你需要多少钱,拿去就是,世子的事,就算我有心引她,只怕也难。”
东楼顿了顿,复安抚道:“此事不急,你留着心就好。”
入了夜,易宵才回回到家里。闻远不知他二人在房里说了什么,只瞧着自家郎君前些日子好容易欢活了没两日,这下脸上又没了血色。
马车停下,易宵却疲惫地在其中静坐了好久,闻远劝了叁遍,他才抬帘子被闻远搀了下来,酬梦送的那匹马安静地待在马厩中,月明星稀,初夏的风还有些凉意,易宵重重叹了口气,“让李仁打点好姐姐那的事儿就速速回来。”
闻远伺候易宵梳洗完,却仍守在他床边,“郎君为何又唉声叹气了?”
“又?”
“下午看您这眉头还舒展着,是王爷那出了什么事?”
“他要我……算了,你下去罢。”
易宵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东楼的问题俨然成了他新的心事,酬梦与东楼,都是他不愿伤害的人,可若真算起来,东楼应该与他的交情更深,他本不应该迟疑和烦恼,可是易宵深知,当一个男人选择了权力,就会变成他的父亲那样。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位置,一切都可以交易和放弃,兄弟、骨肉、亲情、爱情都不过是欲望的调剂。
更何况他已经无法再信任他了。
易宵想着这些事,脑中却出现了同酬梦玩笑时她眼角眉梢的轻松与畅意,那些画面是如此鲜活和清晰,仿佛早就被存放好了,只等着他在这烦闷的夜里自行提取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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