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鬓头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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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沉酒顿时明白晏惠安摆出骄横的架子将婢女赶走是意欲为何了。
晏惠安轻笑一声,眼底是无法隐去的无奈,“今日的时辰,是宫里特意算出来给皇室子孙祈福献礼的。父皇将朝春事宜全权交予四哥和五哥处理,希望他们合力办好此事…”她提了一口气,神色淡淡地继续说道:“本宫虽鲜少出入市集,也无法了解你同左先光此人的交情到底如何。可依本宫之见,信他不若去信潘茂豫…左右跟在我父皇身边的人,就他看着最忠心。”
梅沉酒听着晏惠安说出的话愈发大胆,眉头已然跳个不停,心中的惊诧更是难以言喻。片刻间,人就以叩拜的大礼双膝跪地。她两手交抵抬至额前一尺距,低头颤声劝道:“殿下如何能对我一介草民大谈政道。更何况古来即有‘后宫不得干政’这条规矩,殿下此话要是落入有心人的耳朵里,‘牝鸡司晨’的罪称可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啊!”话毕人便趴跪在地,不敢抬头与之相看。
晏惠安没有叫她起身,怀有希冀的视线逐渐黯淡,凝上些许冷意,“…你向来聪明,可方才的问题却回本宫‘不知’。本宫好歹也替你解了围,就算是‘装傻充愣’,也不是你这般做法的…”话说完后似是想到什么,复又开口:“若你不信本宫说的话,觉着本宫与姑姑同室情重,方才的话便都作罢。”
“殿下!”梅沉酒恁得生出恼意,抬起头来拧眉怒视晏惠安。却见人别过脸,抿唇靠着倚栏拨弄指上蔻丹。她心头猛地大震,警觉到是自己僭越了身份。索性闭了闭眼,垂首不言。
余光里见梅沉酒不曾抬头,晏惠安这才偷偷地向她瞄去。因鼻尖泛酸,说话也有些乏力:“…邢州一事牵连众多,我只希望你万事小心。”语毕人便抬手半掩着唇吸了吸鼻子,“你走吧,本宫想在这里再看看鱼。”
梅沉酒乖顺应下再起身回头,期间与晏惠安多次眼神交汇,却被人一一闪躲过去。她背着晏惠安抖着袖上的灰尘,正打算迈开步子踩下台阶,就被人再次唤住。
“等等!”语气稍急。
梅沉酒回身端礼,只是不再直视晏惠安。
晏惠安打量着梅沉酒,见人虽衣袖着灰,面色怏怏,但一身出尘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去。想到自己正独占着这样赏心悦目的姿容,方才的失落和委屈一扫而空。她的眼睛隐透出些光来,心虚道:“今年因为商大人被派往邢州,你便没有赴宫宴。宫里新请了位从东启来的厨人,做糕饼果子一绝。桌上那食盒…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拿走罢。”最末一句的声音细若蚊呐。
梅沉酒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谢过晏惠安后拎着食盒一路往甘泉宫回走。青鹤早就侍在宫外,见着梅沉酒便领她上了马车,准备将她送出宫去。
时已过午,天际依旧是灰蒙一片。厚重的层云积迭着压迫,让掀帘察看的梅沉酒心生逼仄。于是驶至半路,她就喊停马车,自己则步行回府中。
梅沉酒的思绪异常紊乱,以至于叩开门时,还是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祝月恰巧从旁边的小院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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