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第八章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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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眯起了眼睛,又用左手撑在桌脚旁,将半个身子靠在我胸前。
去死吧,秀昭。
反正生在这种乱世里也只会徒增苦难,就让我和阿照的那份迭加在一起,在此将你超度吧。
手中的短匕朝方才还存蓄着大片热量的秀昭的喉部深深刺了下去,事先做过了多次练习,如今也如练习时的成果一样将秀昭的脖子纵向刺穿了。不过抓着布巾的手还是不够迅敏,将匕首拔出来的时候,裂口处的血果然喷到了房间里的其他地方。这种分量的鲜血及明显的创口,只需瞧一眼就能推断出死者生前是被如何杀害的。即便我现在就仓皇而逃,也会马上受到店老板及其余目击侍者的指控,除非我将这地方的所有人都杀了。
我没有阿照那样的身手与魄力,更是不会做如此麻烦的事。直到昨天,我还是个从未亲手杀害过任何人的柔弱妇人。
秀昭喉咙处流淌着的血水逐渐减缓了流速,我将被浸透的布巾和短匕都收了回来,失去力量支撑的他的脑袋便自然地垂落在我大腿上。秀昭的双眼狠狠外翻着,但那失去了一切生机的眼珠比刚被挖出的鱼眼还要木讷。不知他是因死前过于惊异,还是出于本能的身体反应,才在生命线未断的最后一刻撑开了原本合着的眼皮。我用愈抹拭越肮脏的湿布巾和短匕互相磨蹭着,恍然间,手中的两物好似淋满鲜血的爱侣在缠绵悱恻。这柄匕首才第一次得到任用便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我托有名的刀匠,熔断了我从前持有的剃刀和阿照在本道寺馆交给我的那把剪刀铸成的。只是这闪着银光的锋利刀具尚无法饮下太多人血,我越是擦拭,掌中的血污就越来越刺眼。
也许我的双手就该是这副模样。不,不必怀疑,这次我杀掉秀昭,又是在使着从前常用的计谋罢了。
我与尸体独处的时间不剩几时,当我靠近障子轻咳一声后,一直藏在隔壁房间的泉终于钻了进来。
“殿下,都准备好了。”
泉臂中紧夹着一杆火铳,这是汲取明朝及西洋人的技术精心仿制出的改良款,做过了长度及重量的缩减,无论威力还是实用性都比现如今军队还在装备的旧型号要优越许多。重要的是,此枪在这样狭小的室内也能安全使用,铅弹出膛时也不会制造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打穿秀昭的伤口后,再用铳打我的右臂。”
我不疾不徐地讲出了命令,这使泉的眉头刹时蹙起了。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若非如此,秀昭死在了屋中,而我却毫发无伤,旁人怎会觉得是刺客闯进这里朝我二人下手。”
“殿下的右臂会废掉的!”
泉的冷静自持又被攻破了,她大声呼喊着,好在此间屋子坐落在客流稀少的后院,前门又嘈杂,店里的侍者理应听不到泉的呼声。
“这种连太刀都提不起的右臂,又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呢?”
我抬起右手,黏在掌心里的血干涸了,掌纹依旧保持着肌肤的颜色,如此模样的手掌变成了一幅描绘着血海中枝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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