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恶(三)
第(2/3)节
身边,侍奉在侧的宫奴们瞧见了都捂嘴掩笑起来,我无奈摇了摇头——若不是知道安陵早已嫁作人妇,我只当她还是那个在洛阳行宫无法无天的嫡长公主。
“美食美景,若是现下再来个美人儿奏乐起舞,岂不美哉?”安陵一副长安纨绔的模样,逗得几个娇俏小宫婢羞红了脸。
我停下手上针线——近来在给阿浓和琰儿做小香袋,得了空就绣,也不兴赶着,至少是为人母的心意。
可到底不是惯用的手,再如何细致也回不去从前的精密秀美,好在阿浓人小心却细,赞美的话如蜜,我也知道子不嫌母丑的道理,可听了终归心里暖洋洋的。
“你若是实在想听,让乐府的人来一趟就是了。”我笑着给安陵建议。
“那便算了,宫廷里的靡靡之音,我等曲高和寡之人的情致可欣赏不来”安陵嘟着嘴咕哝,转头又和阿浓玩闹起来。
我勾起嘴角不再言语,安陵也是个心软的,顾及着我不能再抚琴的伤痛借口推拒。
其实她不必如此顾惜我,倒也没那么霸道脆弱了,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心里落差确实大了些,面上不显,可心里终归难过,甚至有几个曾经追随过公子明但被张矩宽恕后就藩的藩王,故意给他难堪,一架架古琴往福宁殿里送。
我让青兰赶紧收起来可还是被张矩看到了,只能再急急安抚他——主要是不宜再对藩王下手,否则真要落了个不悌不义的口舌。
看着张矩阴沉的脸,我知道他忍着怒火,晚间与我温存时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我的右腕,结束后我累倒在他怀里,大约是在梦里吧,听到他轻轻地跟我说了声“对不住”,也在那一刻,我才正视了这段悲痛,埋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第二日起来,我眼睛红肿地像只兔子,青兰偷偷告诉我,张矩把宫里所有的琴全砸了,堆在永巷,一把火烧成灰烬。
焦灰的味道远在福宁殿也能闻到,又过了几日,那些借机挑衅的藩王被接连削藩禁足,朝臣们敢怒不敢言。
我当然知道张矩没有听从规劝,可少年的情意火热直接,只那一次我由了他的性子去。
少有的,他没有那么多的前瞻后顾,只是为了我的委屈。
又过了许久古琴在宫里才慢慢不再“不可说”。
胡闹任性是我生命中的零星,可体验过一次我还是要做回那个端庄仁厚的中宫皇后。
安陵说我活得累,说张矩、季春见,说这宫里她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像戴着面具,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被严格控制了的。
甚至与王怀姝狭路相逢时,安陵一言不发,我却被她盯得想要落荒而逃。
安陵嘲讽:“这便是母仪天下的代价么,爱着一个把心分给许多人的男人,还要把自己的心碎了又碎分给他的孩子。”
我有些讪讪,想为张矩辩解几句,可回神又想,他什么事都想自己兜着,把我蒙在身后,那我又何苦替他解释,苦笑着也就由安陵骂个痛快。
倒是十分羡慕安陵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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