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年少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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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睡不好,做了许多支离破碎的梦,故人的面孔辗转浮现,又消失无踪。
迷迷糊糊之际,一阵哭喊声钻进耳中,阮才人蓦然一惊,从床上坐起来,喊来宫人一问,才知道是贤妃赶来了。
这下至少有工夫容她梳洗。她带着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打开妆台,阮才人伸手抚过玻璃镜框上的螭纹,对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
宫女会意过来,寻个借口便出去了。
急急穿戴整齐了,她连忙往皇帝寝间去。
贤妃这会儿已经坐在皇帝跟前了,拭着泪道:“那些人拦着妾,不让妾过来看您,四皇子就在妾面前,妾怕吓着孩子,哪敢作声,一夜没合眼,好容易捱到天亮,这回哪怕是他们要把我活剐了,妾但凡剩一口气,也要看到您好好的,方才能咽下…”
她说得情真意切,只怕是不相干的人听了,也要肝肠寸断。阮才人却讶然“咦”了一声,打断了她这副情态。
阮才人先向皇帝和她分别行过礼,这才接着道:“哪个他们?这样大胆!贤妃娘娘现管着宫务呢!宫门下了钥,左右钥匙就在娘娘那儿,现打开不就好了?真是榆木脑袋!”
她一派说者无心,句句都驳在要害。昨日最先知情的要么是太子身边的人,要么是乔昭容身边的人,乔昭容自己还不能完全撇清干系呢,怎敢背着太子私自递信儿?
至于御前的内侍、诊治的御医,总要先忙完自己的差事是正经。崔祥见皇后来了,倒想派人也知会贤妃一声,可皇帝骤病,非常时期,岂有随便进出的道理?
等报信儿的人终于逃过太子的眼睛,直奔长禧宫时,宫门就在他身后半步徐徐关上了。
贤妃虽掌着宫权,但还有六尚呢,究竟不能让主子脑子一热、偶然错了主意也无人劝谏。尤其是尚仪局的几个女官,个个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贤妃敢传钥匙,就是滥用职权、怙恶不悛。
贤妃事先未料到这一回仍让太子暂且占了先机,强压着心绪等到天明开宫门,这一向事多,太子总要代皇帝视朝,她赶忙趁机来宣政殿哭诉了。
皇帝今日精神好得多了,只是神情依旧漠然,听着贤妃哭了半晌,也没什么表示。又眨眼瞧了瞧阮才人,手指轻轻往外比了比,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阮才人等不来太子,略有些不安,只得行礼告退。
出了门才坐上肩舆,就瞧见不远处一抹杏黄身影渐渐清晰。阮才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永远都是这样子,永远都差之毫厘。
今日朝堂上暂且风平浪静。其实大臣们心里都有数,纵然太子殿下素日里不敢擅专的姿态摆得十足,但皇帝倦怠国事已久,许多政务实际已经是由太子作主了。
皇帝病势已缓,太子一时半会儿看起来还没有改天换日的打算,那些戚戚然、惕惕然的老大人们,眼下姑且把心又放回去,接着老骥伏枥、鞠躬尽瘁了。
宣政殿就在眼前,太子不再乘舆,走得四平八稳,不骄不躁。
贤妃来侍疾,他不会不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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