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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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如果我烧毁了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被指定为国宝的金阁,那便是纯粹的破坏,是挽回不了的破灭,那就是的的确确地减轻了人类创造的美的总量。
当我浮想联翩的时候,一种谐谑的情绪袭上心头。“如果烧掉金阁……”我喃喃自语,“这样的做法一定要产生显著的教育效果。因为人们会以此类推,从而学习到‘不灭’是毫无意义的;学习到金阁仅仅连续五百五十年耸立在镜湖池畔是无法成为任何事物的保证;还学习到我们的生存凌驾其上的必然前提就是一种不安——明天也许会崩塌的不安。”
是呀。我们的生存的确是被包围在某个期间持续的时间的凝固物中。例如,木匠为了便于做家务而制造出来的小抽屉,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会烙印在这物体的形态之上,经过了数十年、数百年之后,时间反倒好像凝固起来而变成了这物体的形态。一定的小空间,最开始被物体所占据,之后变为被凝结的时间所占据。它便是一种精灵的化身。中世纪神话故事《付丧神记》[26]的开头这样写道:
阴阳杂记云,器物经百年,得化为精灵,诓骗人心,人们将它叫作付丧神。所以,按照习俗,在每年立春前夕,每家每户清除旧家具,抛弃到路旁,称为大扫除。如此便令不足百年的付丧神遭遇了劫难。
我的做法就是为了让人们认清付丧神之祸,让他们避免遭遇此灾难。我要通过我的做法,将金阁原本就存在的世界,朝着没有金阁的世界转变。世界的意义将会完完全全地发生改变……
我越想越开心。目前,我所见到的我周围的世界,已经靠近了没落与终结。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大地,载着金碧辉煌的金阁的世界,好像从指缝间遗漏的沙子,每时每刻都在向下掉落……
我在由良旅馆只住了三天。因为老板娘觉得我在住宿期间一直待在房间里,形迹可疑,便带了警察过来。当我看到穿制服的警察走进我的房间时,我害怕被他发觉,但是立马又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如实回答了他的询问,我说我只是想从寺院离开,独自生活一段时间,所以选择了出走,而且我还向他出示了学生证。并且特地在警察面前,如数结清了旅馆的费用。结果,警察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随即打电话给鹿苑寺,求证我并没有撒谎,还跟他们说,他会亲自送我回寺院。而且为了不伤害我这个“前途无限”的人,还特地换了便装。
在丹后由良站等车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露天车站一下子全都被淋湿了。我和身穿便装的警察一起走到了车站办公室中。他十分自豪地向我显摆,站长与站务员全是他的朋友。不只这样,他还跟大家介绍说我是他的侄子,来自京都。
我明白这位革命家的心理。那位农村站长与警察围坐在闪烁着火苗的铁火盆周围谈笑风生,对已经向眼前逼近的世界的变动,以及他们的秩序即将崩塌这两件事没有丝毫的预感。
我心想:要是烧掉了金阁……假如烧掉了金阁,他们的世界将会发生变化,生活中的金科玉律将会被推翻,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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