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4)
第(2/5)节
梆子声。一声声,惊醒人残梦。
苏文羡立的太久,直到北川的夕阳将他身影拖成一道长长的黑线,融入沙漠的黄砂中。风沙一层层覆在他雪白狐裘,渐渐染成陈旧的淡黄色。
呸!苏文羡啐掉不慎刮入口齿间的黄沙,随后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撩动鬓角。却撩了一手的沙子。
他觉得嗓子疼。
许是黄砂刮入了喉嗓,他想。
又或许是近在咫尺时,反倒思乡情怯。
是一种不敢直面的怯懦。
苏文羡徘徊复徘徊,鹿皮靴子在沙漠中踱步,不远处一株沙棘枣顽强地生长在盐碱地中。
不行!我堂堂小侯爷,不能这么孬种!他想。
他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没敢上前撩开那座白房子垂在门前的厚重油布毡子。隔着一道油布毡,以及毡子后的门,他听了一下午的朗朗读书声。直听的他昏昏欲睡。
苏文羡仰头,见到一弯淡白色的月牙。像极了某年某月,那书生腼腆一低头,于床帏内咬在他肩头的齿痕。
那书生真狠心啊!一口咬的入肉三分,宛然留在他左肩,至今仍未湮灭。
暖玉呵!他的书生,那个名叫暖玉的小书生,即便于百年后转生,依然是个酷爱读书的小傻子。
苏文羡笑得有些甜,最后笑容渐渐淡了,便有些酸楚。
为什么不去找他?东方楚坐在画舫中,手执着一只双耳银壶,往杯中倾注一汪碧青色的百日红,闲闲地含笑问道。
苏文羡沉默地坐在下首,一声不吭地接过酒杯,仰脖,喝了个干净。
良久,才突兀地笑了一声。没意思。
怎地没意思?东方楚眯起眼,怀中左拥右抱,笑得畅快。那一日在界碑后,哥哥我可是亲眼见你为了人冲到马蹄前,那股子奋不顾身的劲儿,啧啧,当真令人动容啊!
他平日里与苏文羡调笑时,这人都会着恼。所以东方楚说完,就下意识放开左边怀抱中那个眉目清秀的小倌儿,啪嗒一声打开折扇,遮住脸。
打哪儿都好!可千万不能再打他的脸。
不料这次他等了足有三息,都不见苏文羡发作。
再抬眼瞧过去,苏文羡正提起双耳银壶,口对口,咕嘟嘟往脖子里灌酒。
东方楚连忙抢下酒壶,站起身往怀里护着,慌忙道:这百日红得三两银子一壶,是我家乡顶好的酒。必须得家中有女儿出嫁,才能酿这一壶百日红,是宴席中抢来的。你可不能这样糟蹋银子!
你还缺银子?!苏文羡不屑地嗤笑一声,狭长美目中叫酒气醺的微红。他往后一仰,身后自有伶俐的十三四小倌儿扶住他,以汗巾子给他擦汗。鬓角染了黄沙,又染了几滴酒,显得颇有风尘味。没意思!都不再是那个人了,小爷我也没那么廉价,非得巴巴地凑上去,与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画舫中晃动的歌声中,苏文羡的声音也有些模糊。
东方楚默然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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