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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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样看来,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吧?陈佳辰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重新化了个妆。
这次镜中出现了另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元青色的远山眉顺势而下微微蹙起,桃夭色的琉璃唇被两颗小白牙打出一个齿窝,娇艳欲滴,楚楚可怜。
然而整张脸庞的点睛之笔却是面中轻扫的那几笔腮红,毫无粉感的丁香紫薄薄地覆盖在泛红的脸颊,中和出一种神奇的饱满感。
同时女人鼻梁中央横过一道极浅的长春色,与略微红肿的鼻头一唱一和,即便此刻世间最刻薄的人类站在她面前,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我见犹怜!
担心自己会失态,涕泗横流妆面糊做一团太过难看,女人卸掉了精心打造的眼睑下至与扇形卧蚕,甚至连细致点缀的泪痣也一并抹去了,徒留一双难以自抑的泪眼,含情无限又自带幽怨。
或许早已方寸大乱,陈佳辰只检查了指甲与妆容适配与否便匆匆离开卧室,没留意到自己这副略施粉黛的模样压不压得住一袭墨绿裙袍。
可是站在书房门口前,她又望而却步了。隔着门传来的音乐声更是让女人不知该不该敲门。
犹豫片刻,陈佳辰轻手轻脚地旋转着把手,悄悄把门拨开一条细缝,猫着身子向里张望。
周从嘉正双目紧闭仰靠在椅背上,不知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躯壳呈现出一种介于尸僵与雕像之间不可名状的诡异。
随着胶原蛋白的流失,男人高挺眉骨下的眼窝于暖光投射的阴影中愈发深邃,年轻时上翘的唇角已被长年累月的不苟言笑压得走势向下,平静无波的脸庞让人顿失探索的欲望。
即便如此,陈佳辰仍不得不承认,周从嘉就算老了,长相依旧是极其出挑的。不过她好像并没有多么喜欢这张脸,准确的说,她有些怕他。
不愿意多探究那些岁月的痕迹,陈佳辰把注意力放在了周从嘉听的音乐上。这不是巴赫的d小调恰空吗?呦,还是谢林演奏的,这不是自己推荐的最能表现曲子里神性的那位小提琴家么!
刚想夸周从嘉真听自己的话,陈佳辰灵光一闪,顿时恼火起来:都说这首曲子是巴赫为亡妻创作的,你这时候听这个什么意思?我还没同意让位呢,你就开始庆祝啦?
一想到自己费尽心力调教好的男人居然敢喜新厌旧再寻第二春,陈佳辰气个倒仰:是谁把一个五音不全品味低俗的土包子,变成如今通音律懂鉴赏的洋包子?是谁?是我啊,是我!
无怪乎陈佳辰心有不甘,周从嘉当年确如她所说毫无艺术修养。没那个环境熏陶,即使读再多的书也是纸面上的,欣赏不来就是欣赏不来。
听着周从嘉诸如“画的什么玩意”、“弹钢琴不如弹棉花”、“跳舞就是为了求偶交配”之类粗鄙不堪的言论,年轻气盛的陈佳辰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教育他培养他;毕竟自己的另一半怎么能不像自己一样高雅呢?
于是这么些年来,陈佳辰不遗余力地熏陶着那个没怎么接触过阳春白雪的农村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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