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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汴京卖花 第77节

第(4/4)节
乎看清了她心中的困惑,又道,“说起来这花有意思,冬天前要去地里挖它的球根储存到地窖,等春日时候再种回地里。”

    还有这种花?芸娘一时忘记了悲伤,有些惊诧。地里的花能挖起来,挖起来后再种回去还能再活?

    “冬天的球根待在又黑又冷的地窖里应当格外难捱,可当初春埋下根茎后它就会在你不知不觉时繁花满园。这时候就觉得在地窖里的日子也不算什么了。”

    芸娘细细咀嚼着花,“在又黑又冷的地窖里难捱”,这不就是现在步步艰难的她么?只是自己还能不能等到初春了?

    她苦笑:“我从前也写诗作画,小有文名,嫁人就如被连根挖起扔进了地窖,只是石蒜还能再回花田,我却是置身黑窖无力回天了。”

    芸娘吸吸眼泪摆摆手,极其消沉:“时候不早了,苏娘子还请回去吧,明儿还要来细化花雕细节呢。”

    说罢就挣扎着起身回去,哭完闹完总要继续操持生活。

    “我做花木是想叫买花之人快乐平和,你若是因此让自己处处不愉快自然不用委屈自己。”莺莺忽然道,她出声拦住芸娘,“若这里是黑窖,你何不找法子将自己重新带回花田?人不是花木,人有手有脚。”

    如当头棒喝。芸娘反应了过来,对啊,她有手有脚,为何要等一个不存在的人来拯救自己出困境?她明明可以自己走啊!芸娘被这忽如其来的发现惊得沉思起来。

    莺莺便点她一句:“子女愿意愚孝不愿挣脱父母樊篱倒也无可厚非。”

    芸娘苦笑,又像是给丈夫辩解:“夫君走不掉。”有礼教约束、舆论监督、人言可畏,自然不可走。

    “可是你能走啊!”莺莺似乎奇怪她没有想到这个法子一样,“你却可以挣脱这对公婆,公婆不好,你换对明事理的公婆不就成了?”

    芸娘愣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点醒她有这种可能。

    这么想来,可不就是么?

    说起来真是迷糊,那些年岁倒像是一场噩梦,她与那么多人纠缠不清:愚孝的丈夫,偏心的公婆,既得好处而不吭声的其余两房。说起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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