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2/3)节
鼻腔、口腔直到大脑。
又或许他抽水果味的呢,蓝莓的或者草莓的?
知臻想着,险些笑出来。
“你要吃糖吗?”
梁存彧手掌心摊着一个小铁盒,五彩斑斓的包装,只有中间两片绿色的薄荷叶装饰最为显眼,图案底下写着一排凸起的小字,知臻眼神滑过去,一个字接一个字蹦进了她的眼球。
“薄荷味硬糖”
知臻眼睛无意识地睁大,诚实地做出表达惊讶的身体反应,
“你”
话只到开头就半路夭折,被知臻生生吞了回去,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究竟是震惊大于意外,还是尴尬多于不解。
梁存彧在对面强撑着往日的冷脸,投来眼神的却一闪一闪地,格外闪烁,眼底满是羞怯。
知臻无言地接过他的薄荷味糖果,入口的瞬间仿佛是一颗薄荷炸弹即刻被引爆在她的口腔,凉意过了头竟感受到燥热感。
原来是薄荷糖。
居然是薄荷糖。
连同他人一样,表面辛辣,内里却品出了裹在其中的甜味。
知臻借着写论文的名义躲了梁存彧好几天,每天下了课就泡在图书馆里,如果不细看,她的确是埋头文献努力的样子,但实际上她捧着的书跟她的专业半分钱关系没有。
书是她偶然借来的,书里讲一直生活在玻璃球里的人型小精灵,偶然被人发现抱回家,总是乖乖坐在床边被穿上各式各样的蓬松洋装,套上带花边的长筒袜,不熟悉人类世界文化,似乎也不习惯穿衣服,动物一样非常好动,总是不经意间裸露出一大截肌肤。天真又好骗,给他零食就十分开心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别人怀里,肌肤饥渴般喜欢依恋着身旁的人类,总是期待别人摸摸他的头,揉揉他柔软的毛发。
知臻联想到梁存彧。
他总是关不住自己的眼泪,对身边信任的人下意识地依赖,不设戒心,傻到可能用五十买的鞋骗他是五百也会懵懂地点头,还在第二天臭屁地穿出来炫耀。
如果他们谈恋爱呢?
知臻放下书,摸着自己的良心,第一次自我怀疑,她是不是追错人了?
艺术节以后收报销单的活林琴又丢给了知臻,她收了一圈,比对名单上发现还剩梁存彧他们乐队没交,她发消息给卞初良叫他来交表,结果他早就小长假放假回家了,
“我把东西给梁存彧了,他家近肯定还没走呢。”
知臻叹口气,又是梁存彧,躲都躲不开。
她认命地照名单上的电话打过去,响铃好半天才被人接起来,
“知臻?”
知臻愣了半秒,他居然还没删了她的号码,
“是我,梁存彧你们乐队的报销单是不是在你那?今天截止了,你什么时候交给我?”
那头沉默片刻,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似乎是起床的声音,
“在我这,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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