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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_44

第(3/3)节
可那是建立在对方也看得起我的基础上,如果你看不起我,对我没有利用价值,那么对不起,我不仅恨你,还要帮着别人踩你。小人的逻辑嘛,你也不会懂。

    杭志永叹气:“你别这么说。”

    我又说:老杭,你是不是总想问,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才与德成了悖论,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先把西装脱给我,借你的德,借你的壳给我套一套,给我壮壮胆,让我去做件事。作为回报,等回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他便笑了,温柔,温暖,像站在山:好,故事要精彩。

    西装还带着杭志永的体温,出租车上我打电话给袁城,他说他正要出庭,让我好好休息,我说我不到,丫的谁敢开庭?

    法院门口,游荡着法警和便衣警察,有自发前来声援的老百姓,三三两两地聚成一个个小圈。

    双方在对峙,谁都不敢轻易行动,就像是个微妙的平衡点,等待着什么去打破。

    终于,下阶层那方有了动静:一个穿着n生悄悄地、轻轻地从裤子口袋里扯出一块布条来,不,只是一个边角。五个点,在他周围散布着的五个点,迅速地、急切地朝他收拢过去,娴熟地将他扑到。那张布条被连根抽出,瞬间不见了去向。学生无助地抗议着,高呼着,然而他的同伴也被其他收缩点给牢牢控制住。

    只闻稚嫩的吼叫声。

    只见初冬街头冷空气里哈出的热雾。

    我迈着还不熟练随时可能跌倒的步子,艰难地走向门卫。但这感觉很妙,不,我想说,妙极了。以前我走路,总是左脚迈了,右脚跟上去,仅此而已。

    我想出示证件,林寒川却从天而降、如幽魂般截住了我,他压低声音说:“你身体没好,我送你回去吧。”

    他是贴在我背后说这话的,说完他的右手握住了我的右臂。这是个相当暧昧的姿势。

    我冷笑着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挨了打?”他愣住了,说:“你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我回答他:“滚吧。”

    他依旧平静,轻轻叹了口气,说:那你进去吧,老袁在里面。

    我其时已经快站不稳,但有股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住了我,可能是使命感,我想。想完又觉得发笑,心理面有什么东西在对撞,百种滋味并杂。

    我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有胜算吗?

    过了片刻,老袁出来接我,他看见我的衰样,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

    我笑笑,说被狗咬了。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林寒川,他把自己裹进黑色风衣里,从边门离开了中院,是时,他也回头,目光投在我身上,那表情竟是忧伤的,是痛心的。我想我没有看错,因此我便困惑了。

    我就抬头看天,只见那冬阳混沌,躲在不可言说的东西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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