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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诗人们,却也知道他们说的「张相公」,乃是写出名句「天涯共此时」的宰相张九龄,被李林甫嫉妒中伤,因此被贬出京做了地方长史。这时再听这人如此仔细,倒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兼为左仆射和右相的李林甫,该是何等样可怖可惧之人?读书时便听说过「口蜜腹剑」这个成语,知道说的是他,却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深沉,多工于心计,才能如此表里不一?
好容易送走了他们,本拟将息片刻,却听楼板声响,又有一人挑帘而入。裴璇懒懒起身,道:「郎君喜什么酒」一语未罢,呆立当场:面前人长身玉立,着一身淡白麻衣,风度卓然,可不就是他!当下又是惊又是喜,只觉一颗心都无处安放了。
所幸那男子似乎心事重重,并未注意到她的失态,只低声道:「红曲酒,劳烦小娘子了。」便自箕踞而坐,望着窗外发呆。
片刻间裴璇将酒端到,那男子目光掠过她柔嫩白皙的手,略停了一停,便落在酒卮上,眉毛微挑:「这是柏酒。」裴璇笑道:「独个儿喝酒最易醉了,何况红曲酒那般浓酽。我斗胆替郎君换过,郎君勿怪。柏叶长青,喝下去自然永远是高高兴兴的,又不伤身。」那男子怔了怔,苦笑自语道:「原来我之不得志,连旁人也看得出来了么?也罢,也罢。」他竟不用杯,以口就着那盛酒的酒卮,便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裴璇望着他深锁双眉,一时真想伸手去替他抚开。她想了想,重又端了一盆胡麻饼过来。那男子凝目看她。裴璇笑着解释:「空腹饮酒怕伤了脏腑,这盆胡饼,便算是我请郎君的罢。」她勉力做出自然的笑容,心中却是砰砰乱跳,紧张不已: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奇怪了?会不会看出看出我的意思?我说的长安话像不像样?
那男子又打量她片刻,忽然笑了。他这一笑虽还有苦涩,却如春冰初解,嫩柳微拂,裴璇竟看得呆了。却听他问:「难得小娘子体惜。我在楼下,见到贵店既是酒肆,也兼为旅馆?」裴璇不解其意,点了点头。男子道:「我既已落第」他作了一个很长的停顿,「恐怕又要在长安多留一年了。」裴璇脱口道:「郎君不是长安人?说得好一口长安话。」「是么?」男子一笑,「盖因我已多年不第,滞留京师已久倒教小娘子误会了。」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裴璇心中一痛,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时又转为复杂的欢喜:「你郎君要住在敝店?」「正是。」男子不再看她,拈起酒杯,愣愣发呆。
「好,我这便去与主家说过」裴璇匆匆跑下楼,忽然想到:「现在既然已放榜了,他肯定不愿回从前住的旅馆,因为没有喜报,肯定很尴尬,所以才来住我们这儿」心中不由又涌起一阵酸楚。
店主正在厨后淘酒,额头上都是汗水,索性脱了外衫,见裴璇跑来,甚不耐烦,听她说完,挥手便赶她走,忽然又叫住她道:「是了,你替我走一回,向平康坊我妹子家去取方子来,近来我咽疾犯了,大不受用。」「平康坊?!」裴璇瞪大眼睛,「那不是」「女娘家动什么龌龊心思!」店主笑嚷道,「平康坊岂是只有南曲北曲那些娼妓!也住有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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