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折 风烟可望,箭去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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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阙入松出发前只发一信,送给远在遐天谷的次子阙牧风,命他点齐兵马,于玄圃山地界会合,对少城主发动兵谏,以免她一错再错,陷天霄城于万劫不复。
父子俩会合后,沿途不曾谈论过此事,无论是酒叶山庄的护庄武士,抑或遐天谷的精锐鹘鹰卫,都不知此行的目的;直到逼近卫城,才隐约察觉不对。
然而,如忠犬般无法抗命的本能,早已深深刻进了他们的骨髓之中,就算阙家父子下令攻城,这些人也会贯彻到底,宛如梦游。这与他们对玄圃舒氏的忠诚毫无扞格,懊悔、错愕、愤怒、感觉遭到背叛……那都是梦醒之后的事。
“我爹会说他信不过我的人,”阙牧风咧嘴一笑。“要我说呢,其实是我信不过他的。若不小心说溜了嘴,演这出就没意义啦,干脆什么也别说。”
“你怎知你爹是玩假的?”
乐鸣锋抱臂冷笑,拇指啪嚓啪嚓地刮着下颔青髭,眸光阴冷。“好不意思啊二爷,我纯粹是好。万一这小子铁了心造反,一夹马肚大声喊杀,二爷不及劝阻,那是要一剑斩爱子于马下,以免铸成大错呢,还是就这么顺着玩儿下去?我个粗人愣是没想明白,二爷勿怪。”
这也是众人心中之疑。阙入松缓缓抬头,似还想着要怎么分说,阙牧风却满不在乎地一耸肩,怡然笑道:
“我爹答不上的,叔,说不定他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我阙家人不会写‘造反’二字,也看不见,我爹便照着描了满纸,也知我不认得,有甚好怕?想过造反的人,还敢跪在这儿?”忍不住哈的一声,却非悲愤难抑,是真觉好笑。
“……牧风!”阙入松回头瞪他一眼,捏紧的拳背上绷出青筋。
若说城外打儿子是作戏,此刻约莫是真新了。他父子俩未带兵刃,孤身入城,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取决于说服少城主与否;谁都能插科打诨,唯独他两父子不能。
舒意浓与墨柳先生交换眼色,墨柳点了点头,女郎沉思片刻,才摆手道:“我明白了,阙伯伯请起。阙氏的忠诚毋庸置疑,今日之事虽是险极,事急从权,亦属无奈,我无追究之意,众人也莫往新里去。大郎尽忠职守,阙伯伯别见怪。”这话却是说给乐鸣锋听的。
阙入松算盘打得极精:从遐天谷调来鹘鹰卫,就算大队开回钟阜城郊的酒叶山庄,外人必以为是他初夺大权,难免惴惴,须兵马拱卫才得安睡。此举等若将大兵压到七砦争盟的第一线,说到人多势众能拼能打,还得看天霄城,极可能在瞬间便扭转形势,杀六砦个措手不及。
父子俩起身复座,墨柳先生接着问:“须于鹤后头还有什么布置?”阙入松看了他一眼,却未答腔,视线微偏向对首末座,停在耿照身上,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能为他担保。”墨柳新领会,淡道:“这位赵阿根赵公子能信得过,不仅如此,我城想要突破劣势,转守为攻,还须着落在他身上,二爷用不着顾虑。”
阙入松点了点头,他就算仍有顾虑,也不会当着墨柳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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