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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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街道小巷,勾勒出一张鲜活跳动的经脉地图,寻思从哪里咬上一口,才能喷涌出能够哺育兄妹二人的、甘甜的血液。
这片钢筋铁骨的孤独森林,对郁昌而言,似乎与亘古之时,那布满芜杂灌木野草的、浩浩茫茫的无边荒原,并没什么两样。
他背负着冰冷的晨曦,小心翼翼地巡逻着自己狭窄的领地,直到温暖的月光,无私地洒落在每一粒渺小的尘粒之上,才能盯着郁燕那张美丽的、无瑕的小脸,放心地陷入黑沉的睡眠。
穷人没有哲学,但郁昌觉得,自己可能,是确确实实地,拥有着所谓的人生意义的。
他凝视着怀抱之中的小妹妹,他的骨中骨,肉中肉,一个脸蛋红扑扑、眼睛圆溜溜的小女孩,一个降落人间的天使或恶魔,总会感受到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一股足以溺毙自己的情感浪潮——宏大又深沉,神圣又卑劣。
郁燕让他感到疼痛,也让他感到快乐。
每当她笨拙地抱住自己的双腿,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撒娇时,每当她跌跌撞撞地跑遍房屋的所有角落,想要找出蜷缩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郁昌时,每当她用珍珠般的小乳牙,亲昵地玩闹着啃咬哥哥汗津津的、肮脏的双手时,每当她因为对方今天出门的时间过长,而委屈地闹脾气大哭时——
郁昌看着妹妹那张与他有三分肖似的脸,身体里仿佛传来某种灵魂被拉锯的痛楚。
一种让他在狂躁与抑郁的洋流分界线,找到一块脆弱的栖身浮木的痛楚,一种让他同时受到两种截然相反的,生与死的召唤的痛楚。
他可能,是于这种日复一日的自我献祭中,割舍出了一半的灵魂,才在这种慷慨的赠予中,得到了一丝酸楚的快乐。
郁昌把什么都给她了,时间、精力、感情、金钱。
他的青春是和妹妹血脉相连的青春,这颗渺小的二人星球上,原本就该只有彼此。
他们是连理共枝的树,是双飞比翼的鸟,日夜轮转,光阴变迁,纯白的月光洒进窗棂,两个小孩蜷缩在一张窄窄的床上说着悄悄话。
说“他爱她”是不够的,说“他很爱很爱她”,也是不够的。
在最开始,他胸腔里跳动着一颗怦然作响的心脏,把妹妹散发着温热气息的、柔软的身体拢进怀中之时,这段关系就已经成型了。
这是一个女孩和她的寄生藤哥哥的故事,一场不为人知的共生。
这根青翠欲滴的藤蔓,竭尽所能地,为妹妹提供能力范围之内的全部物质条件,以换取赖以生长的、隐秘而潮湿的宿体——被喜欢,被依赖,被想念,被关心,被担忧。
被郁燕需要。
那是一只被他珍惜地捧在掌心的雏鸟,鸣声清亮、羽翼渐丰,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的飞羽。
即使它娇蛮而刁钻地改了食性,如同宙斯派来的鹫鹰一般,啄食着郁昌的肝脏,使他在妹妹的日渐疏离中,遭受着痛苦不堪的折磨,也从没考虑过放手。
他根本没有去想过,自己和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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