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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花火·其二十四】

第(2/5)节
认一点:当阮秋秋从厨房中现身的那刻,他切实地感到了莫名放松,那是生长在朝朝暮暮间的习惯,一个习惯的培养最短也需二十一天,可他们相处过许多个二十一天,早已根深蒂固,无法轻易变更。

    他本该踏实一些,因她仍然停留白塔,尚未舍离自己,可惜心虚感猖狂作祟,慌张推翻掉所有情绪,他开始紧张玛琳娜在哪里,又和她说了些什么——真相掀开之前,他始终存留一点侥幸。

    “回来了?”她轻轻开口,语气平淡宛如陈述。

    “嗯,回来了。”

    安德烈答道,声音比预想中更为镇定,却也浮于表面,视线还是飘飘忽忽的,像一只逐光又畏火的飞蛾,虚虚游弋着,不落实处。

    她没有接话,一味安静擦拭,反倒令他嚅嗫起来,不知如何应对。在这封闭空间里他的恋人同样显现出了陌生姿态,仿佛白釉瓶上的画瓷徐徐转动,令他得以看清隐于身后的殊异纹路,超脱柔与软的拘束,转合起伏格外直硬——原来她还具备了那样的锐利线条。

    等到所有湿润都给抹尽了,阮秋秋终于上前两步,慢条斯理地把杯子搁回桌前,“玛琳娜已经走了,不过下周还要过来,我订了一些东西。她人挺好的,跟我聊了很久。”

    竟是料定了他的心事般,一字一句温声戳中要害。

    锋芒一寸寸无声迫来,蜥人溃不成军,只感觉时间流速格外缓慢,一呼一吸间的空隙漫长无止尽,艰难的从鼻腔咻咻挤出。他讷讷站在原地,手不是手,脚不是脚,长尾紧紧蜷在脚边,竭力想要朝着体内缩退,有种事到临头无所遁形的狼狈。

    他低下头,嘴巴掣了掣,没有作声,沉默着等待对方下达决令。

    然而话题飘飘然悬在空中,始终没有下文。

    几步之外的恋人注视着他,唇角倏尔扬起细微弧度,旋即迅速抚平,抿成直线——阮秋秋其实是想笑一笑的,安德烈战战兢兢的表现与犯了错事等待挨骂的孩童无异,有种不自知的笨拙,令人不由自主产生怜惜——可绝不能叫他瞧见,以防他认为可以被轻纵过去。

    她侧过头,睫毛低垂着,青黑色的阴翳宛如鸦的长羽舒张,顿时覆上所有眼底情绪。

    “我有点困,先去睡了。”她说。

    本想直接回卧房的,余光不知怎的落到了他的脚边,瞥见水珠正从衣裤边角处缓缓浸出,爱的惯性驱使她本能地发出关心:“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晚饭在锅里温着的,记得吃。”

    撂下这话,阮秋秋匆忙掩上房门,正式隔绝彼此交流。

    安德烈微微弯起腰背,在门口呆愣了半天,这才遵依指示,独自躲进烘干室里。

    衣服湿的厉害,他脱下松松垮垮的防护外罩,勉强把自己从水中捞出,冻到发僵的四肢在暖气中逐渐复苏,重新滚热活络,牵动浑身骨架不住发抖。

    寒噤发作了一段时间,总算慢慢消退下去,身体一步一步挪回客厅,眼前依旧是那团挥之不去的黑。

    他很想冲进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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