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2/6)节
地下室的尽头是停尸房的大门,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向外渗着寒气。大概是心理作用,刚才还在谈笑的几个人,走到门前一下子都不说话了。带路的小警察跑去开那铁门,沉闷却突兀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好像有个小爪子在挠头皮一样。
走到门口时,王克飞突然迈不开步子了。如果真的是陈海默怎么办?
老章最懂得察言观色,他瞧了一眼王克飞,便说道:“其实您没有必要进去,待会儿我们带陈海默的家属去认就得了。”
王克飞摆摆手。他怎么能不亲自去呢?他走进停尸房,绕着担架走了一圈,闻到了一股混合了血腥、腐臭和消毒水的气味。身边几个年轻的手下已经发出了干呕的声音。王克飞尸体见多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他轻轻撩起白布,被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在心底惊叫一声,立刻松开手。
王克飞无法直视这张脸——如果它还能称为人脸的话。他又回忆起在舞台上演奏钢琴的陈海默,她的面颊是那么饱满。
可躺在担架上的这个头颅骨骼被碾碎,曾经动人的脸庞变成一张被压扁糜烂的面罩,眼睛鼻子都陷入肉糜中不见了,那头鬈发沾满血迹,并结在一起。
王克飞皱紧眉头,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入眼眶。记忆中,他好多年没有哭过了,但此刻泪腺却似乎不由他控制。
一旁的法医看着手里的记录,说道:“死者全身有多处伤口,脑颅破裂致死。根据现场记录,她的头部刚好置于一条轨道上,被碾轧后面部骨骼结构塌陷。”
“脸都没了,怎么认呢?”王克飞喃喃道。
“头部完全被毁了,确实不太好认,但其他的特征都还在。性别、年龄、身高、发型、体形特征、穿的衣服、身上的钱物和失踪人口陈海默的特征基本都对得上。”
这时,王克飞突然注意到白布下露出海默的胳膊,戴了一块手表。他走过去,轻轻地从她冰凉的手腕上摘下手表。表的时间走得很准,表带上沾了些许血迹。翻过来一看,后盖的商标“罗马牌”下面还刻了两个小小的字母:h.m.。应该是海默名字的缩写。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默默怎么了?她在哪儿?她受伤了吗?”
原来是陈逸华赶到了。
王克飞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应付死者家属。
他对老章说:“你留在这里陪陈教授,我先出去一下。”说完,头也不回地从另一扇门离开,好像逃跑一样。
王克飞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医院的主楼里到处都是病人,咳嗽声不绝于耳。王克飞想起最近流行的瘟疫,觉得空气中好像充满了病菌。他找到最近的一扇大门,赶紧从主楼里逃了出去。
六点多,天色有些昏暗。宁仁医院是日式建筑,小巧精致。庭院里的花木假山层层叠叠,清静别致,此刻倒适合一个人躲一会儿。王克飞想进去逛逛,没走两步就被护士拦了回来。那护士横眉立目,凶巴巴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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