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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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不是在肚子里吗?”王克飞喝了一口热茶,问。
“我当时也奇怪。她说她一个月前曾被逼喝了一碗打胎药,虽然她偷偷吐了出来,但难免有些下了肚。她一直不放心胎儿的健康状况,想让我检查一下。我看到她的腮帮一直在抖,便生火烧水,给她泡了壶热茶。在烛光下,我才看到她的头发挡住了右脸一大片血淋淋的伤口。”
“伤口那个时候还没有愈合?”
“是的。大约因为感染,一直没有结痂。我提议给她脸上的伤口敷点药,她答应了。给她做了检查后,我告诉她胎儿一切正常。若打胎药立刻吐出,未进入血液,便不太会损伤胎儿。她听了松了口气,显得很高兴。后来,她在这街上租了间屋子住下来。她回来我这里换过几次药,我们也因此慢慢熟了,她才告诉我一些关于她自己的事。”
玉兰幼年时被一个婶婶从浙江带到上海,卖给了荣贵里的书寓百春阁。她的童年就是在红灯笼高挂、酒醉喧嚣的荣贵里度过的。老鸨看她从小长得清纯脱俗,便叫她小玉兰,又派人教她诗词歌赋、弹琴、下棋。
小玉兰在八九岁时开始出局,去一些酒局上唱小曲。她在音乐方面特别有天赋,唱小曲弹琴都做得最好最认真,便成了百春阁里最受欢迎的清倌人。
老鸨在她十五岁时安排了开苞。那人器重她,金银翡翠、绫罗绸缎、被褥衾枕一一奉上,老鸨如同风风光光嫁了个女儿,也借此大赚一笔。自那以后,她便正式成了倌人。
她当时是百春阁头牌,为妓院带来可观收入,老鸨也顾及她的感受,从不逼迫她接不喜欢的客人,甚至还为她装点了豪华寝室,配备了丫鬟使唤。她明知老鸨只是利用她,却也怀着对亲人一样的依恋之情,对那种生活也说不上厌恶。
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在十八岁时。自从遇到了那个客人,她说她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作想念,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是生活在牢笼里的。
可是就在那时候,那客人突然接到通知,不得不离开上海。他想过带玉兰一起走,但老鸨不甘心,存心要了一个天价。他也担忧自己此次任务奔波危险,不适宜带她跟随,最终决定把她留在书寓里,独自离开。
可在他走后不久,玉兰发现自己怀了孕。她起先恐惧,而后却又带了一点欣慰:她终于留住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她生活在老鸨的眼皮底下,尽管细心掩藏,还是很快被发现了异样。
老鸨培养小玉兰十几年,看她年纪尚轻,势头正好。若由她生下孩子,不仅等于让她自毁价值,还毁了自己多年的投入。老鸨动用种种手段,威逼利诱,只为了让她放弃腹中胎儿。
老鸨从郎中处得到了打胎药,让一个长工抱住她,强行灌入她嘴中。等他们走后,她才抠喉咙,偷偷呕吐出来。
玉兰突然意识到人生的空虚,对赔笑接客也产生了厌恶。她从此拒绝接客,和老鸨之间也撕破了脸皮。当她又一次撵走送进房间的客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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