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闭上那满口秽语的嘴，就地了结他们？

    「轻鹿。」

    是父亲的声音，自耳后传出，像一层轻盈的薄雾包裹她。子弹划破空气擦着林轻鹿发梢的丝带而过，消音器掩盖了枪声，却反而放大了她心间的怒气。

    「父亲，他们……」她在脑海里回应，而男人的语气从方才的温柔呼唤变得冷厉起来，林轻鹿知道，那份厌恶并不因她而起。

    「他们不是客人。」

    「是的，父亲。那我该……」

    「轻鹿。」男人又唤她一声，仿佛有温润的吐息浸湿人偶女孩儿的耳廓，「是不是快到你的下午茶时间了？」

    林轻鹿的心神因男人的问语颤了颤，她恍惚感到自己的腰部关节略有松动，连优雅地躲闪进攻的脚步都趔趄了一下。「……父亲？」

    「既然是下午茶，你就带些糕点吧。我会替你备好茶水，等你回房便可一同享用。」

    「可是父亲，您现在本应在休息……」

    「小鹿，」父亲的呼唤像是咒语，而她本就因男人指尖的抚摸荣获新生，「爸爸等你回来。」

    “……嗯，爸爸。鹿鹿很快就回来。”

    林轻鹿提裙转身躲开又一枚子弹，呢喃的轻语只传入自己与父亲的耳中。

    *

    尽管是在夜间，骤降的温度仍预示着异常正在发生。

    男人淡金的发尖凝出一层细薄的冰霜，林轻鹿旋舞扬起裙摆，挥动着指尖将冰霜又结成几簇锋利的冰凌。她毫不犹豫，刺骨的冰刃割开男人的脖颈，鲜红而灼热的液体迸溅而出，他们甚至没有发出呼救的余地。

    红色。林轻鹿半阖眼帘想象。最常见的是草莓，樱桃也可，或者树莓和石榴；细腻粘稠的甜蜜奶油，剔透的果酱。

    父亲最喜欢的松饼香气。人偶少女提裙，湛蓝的绸缎带起轻扬的雪尘，像是细白的砂糖。林轻鹿踩着刻进心底的舞步，她想，人类的肉体蓬松，面粉与鸡蛋搅拌的蛋糕胚也是如此；白皙的皮肤是混入牛奶霜糖的软黄油，她最爱与父亲分享的是入口即化的纸杯蛋糕。

    那就做成饱含香甜果酱的蔓越莓蛋糕卷吧。

    皮鞋踢踏原木桌面，人偶少女踮起脚尖，糖粉般的细雪环绕她，模糊了腥血与皮肉。构筑人类的生物细胞违背自然地交融、合一，紧绷的声带和遍布的神经被花嘴挤出漂亮的奶油丝段，骨骼粉碎与雪尘一同为点心染上蜜甜。

    那蓝色呢？他们漂亮的蓝眼睛该怎么办呢？

    林轻鹿扬起手臂，腕部关节灵活地扭动，银白的月光洒满靛青的礼裙，那便是她的聚光灯。她回忆起蝶豆花，蓝蝴蝶般的花朵，汁水混入用淡金发丝凝结的柠檬汁液，染出梦幻的粉紫色。

    那玫红色泽会衬她的乌发黑眸么？一舞将近，小小的淑女指尖捻起裙角，向朦胧的夜色行礼。缀着莓果的粉嫩糕点沾着细白的糖粉落在餐布上，月夜回归寂静，拥有生命的人偶依然不会呼吸。

    礼毕起身，林轻鹿终于露出放松的笑。
第(2/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