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二)
第(2/3)节
愁,有的惶恐。就像她对他这个人,有时候觉得他很好,有时候畏惧他,有时候甚至恨他。
但最好还是远离他。
幸好,她离海越来越近。
就在离海咫尺之遥的地方,她再一次被拦截下。
这一回,同样是报送州府。她长途跋涉、迁徙流动,自然免不了被盘查。小吏将她请到官署,殷勤地倒了茶备了点心,她暗自揣度,这是他们已相信她说辞的表现。
一会儿多半会见到地方长官,唯唯诺诺,周到问候。
她又逃过一劫。
她环顾四周,虽然是海边郡县,不知是不是盐户多税捐高的缘故,州府的守备格外严格,戍卫更是看着威严整肃、与众不同。窗外廊下,来往官吏屏息凝神,不敢高声言语。
整座官署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门开了。
她转过身,心停跳半拍,血冷凝在腔子里。
是李霁。
皇帝竟然亲自巡幸此地!
她惊呆在原地,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迫近而来。
沉着脸,一言不发。他高大的身影逐渐笼罩她。
他比从前气势更加锋芒毕露,不容置疑,不怒自威。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这畏惧躲闪的几步,叫他眼底泛起细碎的痛楚:“躲着朕做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她眼泪倏然地掉下,忧惧交加地颤声答道:“我……我有罪,不敢面见君王!”
皇帝冷眼看着她,气冲冲说:“你的罪太多了,私自出逃,伪造御书,罪加一等!朕可不能轻易让你逃到什么海外仙山上去,要看住你在身边,领一辈子的罚!”
她怔住了,眼泪在睫毛上滚动,未落先碎,嗫嚅道:“我是罪人之女,叛贼余孽。恐怕,我父亲的死也与先皇脱不了干系!”
皇帝听了这话,止不住地冷笑:“是,那又怎样呢?朕不妨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是楚王府姬妾所出,但你的生父不是楚王,是他门下一个宾客。那宾客是当年叛乱的谋首,事发之后,皇祖父惜才,竟想留他一命。但朕父亲痛恨他卖主求荣之举,监国时亲手颁下腰斩他的旨意——”
“够了!”阿环痛苦地捂着耳朵,扭曲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为什么要说这样话,让我痛苦?”她的语声被泪水冲打得支离破碎。
皇帝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只是嗤笑一声,郑重道:“你自认为与朕有血海深仇,朕却不这样觉得。有许多人,朕杀了他们的父兄,却让他们侍奉御前,为了出人头地,他们照旧要为朕实心用事,不敢怠慢。倘若他们脑袋清醒,就该明白朕的刑杀是多么正确,他们又是多么仰仗朕的仁德!”
阿环听了这冰冷的话,简直像不认识他了一样。皇帝却并无住口意思:“你父亲作乱悖逆而死,先皇杀他是为了肃清朝野国家。而今朕敕封你入宫,是不计前嫌。你不仅不应该作此痛苦忸怩之态,还应该叁拜九叩,感谢朕的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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