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农妇巧制竹编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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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编的。竹子这玩意儿,有韧劲,坚固,还给咱们家省钱。”说着,走过去取了个笠帽,递给黛玉:“喏,你瞧。”
黛玉接了,仔细一看,见竹条脉络紧密繁复,经纬变化多样,似花开一般,编之有序,倒也美观,因道:“全是婆婆一个人做的?”小七道:“那当然,这般本事,山上只有她一个!”黛玉笑道:“这才是巧夺天工呢。”小七道:“这算甚么!”便拉着她回去。
李氏听说黛玉要看竹编,领着二人到了另一间房。当下推开门,只见里头放着李氏平素编织的各色作品,有未编完的,也有已染色的。桌上放着竹编的红黑染色花瓶,茶杯,酒碗,盒具之类,椅脚边堆着些竹篮,墙上挂着竹编笠帽,其余地方随意放着竹箩,竹筐,箕畚,摇篮,竹扇,蓑衣,撑杆,渔网之类。
黛玉看到桌上一套茶具:茶壶,壶盖,小盏子,盏托,都编得玲珑精巧,虽未涂纹染色,却反而显得素雅可亲。
黛玉赞赏不已:“实在是手巧至极,有这样茶具在此,其他的都不稀罕了。”李氏坐在椅上,顺手拿起个未编完成的竹篮,低头笑道:“姑娘可别奚落我们咧,你肯定甚么贵的好的、玉做的珠子做的都用过了。”
当时黛玉看李氏手上动作有趣,便注目凝视。但见她编织经纬,穿插榫卯,或削或锁,时扎时套,如行云流水,使人眼花缭乱。
阮小七笑向黛玉道:“看出些门道了么?”李氏放慢动作,说道:“你也是个怪人,这哪是一两眼就能看明白的。”阮小七道:“我说笑的。”黛玉笑道:“我慢慢看,多看几眼,或许能学着点儿,今后也编个玩意儿出来。”阮小七道:“你手太嫩了,不适合干这个。”便要拉她去别处玩。
黛玉忙拦道:“‘临河而羡鱼,不如归家织网’,我虽不能一时半会儿学成技艺,却也能充实见闻,有所收获,不失为一件趣事,总比日后想念时却无从下手的好。”
阮小七听了,笑而不语,给黛玉挪了张椅子,离李氏更近些。黛玉坐了,仔细瞧着李氏的手,却登时怔住,一时为难起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与视线的聚焦,刚才没注意到的细节也变得无法忽视了。这个老农妇手上的皱纹多像洗过的布衾上的细小褶皱,皮肤粗黑顽劣,污垢和疤痕清晰可见。这双手曾经扛着锄头在石碣村的农田中耕耘,曾经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几个弟兄拉扯大,曾经为了家人拿着渔网早出晚归。
这个娘们儿做着最苦最贱的脏兮兮的活儿,顶着一颗脏兮兮的头颅,带着脏兮兮的手,出没在脏兮兮的山田之间。这双肿胀皲裂的老手,即使是如今想方设法洗得体面些,在梁山的庇护下得到暂时的歇停,也无法将几十年的沧桑痕迹洗干净,只会越变越黑,越变越粗糙。再往上看,这个农妇在为孩子操劳的枯燥岁月里变得那般样貌枯黄,腰背佝偻如芦苇。即使连夜把最好看的旧围裙洗出来,把沾着皂角味的衣角卷起来,在裙子上缝出时兴的花纹,也无法再装饰她那一身僵硬的线条,那里面可没有柔软如鹅绒的脂肪。
林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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