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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然番外——琉璃脆(上)

第(2/3)节
    可欢然没有哭,他只是死死地咬住下唇,冷汗打湿了鬓角,手指颤抖地抓着衣角,任由痛楚一点点吞噬他的意识。他不喊,不叫,不闹,等到能够撑着身子起身时,便俯身叩首,然后默默去打扫地上残留的血迹。

    净身房的师傅勾起少年的下颌,审视片刻,轻叹一声:“真是精致的皮囊,可惜了是个男儿身,生在这宫里,迟早要被埋没。”

    欢然不懂。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澄澈如洗尽风尘的溪流,听了这话,只是轻轻地敛眸,不言不语。他不曾怨,也不敢怨,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那点微薄的月钱,和那些在心底偷偷计算的日子——等攒够了银两,就去打听母亲和妹妹的消息,再想办法回家。

    可是,宫里分叁六九等,他只是微末小监。欢然的月钱总叫大太监们雁过拔毛。腊月里浣衣的手生满冻疮,浸在冰水里倒似红珊瑚雕的,廊下走过的小宫女嫉妒侍卫们都会青睐他的皮相,还要啐一口:“狐媚子托生的贱胚!”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深秋,冷得彻骨的时节。

    那日,他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白玉杯,被老太监当场拖进角落,拳脚相加。对方的鞋尖踢在他腹上,力道沉狠,他蜷缩在地,喉间涌上一口腥甜,最终还是没忍住,唇边溢出一抹殷红的血迹。

    苍白的脸被泥水沾染,狼狈不堪,衣裳褴褛,手指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罚跪,是逃不过的。

    寒冷的青砖硌得他膝盖生疼,冷风灌入单薄的衣衫,透过肌肤渗进骨头缝里,他的手指攥紧衣角,克制着不让自己发抖。

    许久,他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稳稳地落在自己面前。

    他下意识地低头,不敢去看来人。

    那是一双上好的鹿皮靴,黑底金纹,纤尘不染,明显是这宫里的贵人。

    许安平负手立在檐下,视线落在少年身上。

    那是一摊狼藉的汤水,一个跪地不起的身影。瘦小,白皙,颤抖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偏生生得极美,眉目低垂,乖顺无言,额角的血顺着鬓发缓缓滑落,触目惊心。

    许安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物,忽然觉得,和他前几日猎杀的那只白貂有些相似——温顺,胆怯,不知反抗,却不知为何,越是这般,便越让人想要折磨。

    他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接过身后侍卫递来的鞭子,轻轻一甩。

    鞭梢破空而来,落在少年纤瘦的背上,衣裳裂开,一道血痕自肩胛蜿蜒而下,仿佛御花园新描的朱砂梅,艳得教人想拿银剪子连皮带肉铰下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安平顿时来了兴致,缓步走近,微微俯身,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喂,你怎么不求饶?”

    少年伏在地上,额角的血渗进泥尘,染得脸色越发苍白。他嗓音极轻,几乎听不见:“奴不敢。”

    “不敢?”许安平低低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品味着这两个字的意味,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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