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梵音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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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寝房于礼不大合,不过东华嘛,他的寝房她已逛了不知多少次,连他的床她都有幸沾了两回,简直已经像她家的后花园了,那么大半夜再去一次应该也没有什么。
半扇月光照进轩窗,凤九腰酸骨头痛地一边寻思着这个主意一边酝酿睡意。本打算小眯一会儿就悄悄地潜进东华房中,但因白日累极,一沾床就分外瞌睡,迷迷糊糊地竟坠入沉沉的梦乡。
不过终归心中记着事,比之前两夜睡得是要警醒些,夜过半时,耳中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徐徐而来,少顷,推门声幽然响起,踱步声到了床边。这种无论何时都透出一种威仪和沉静的脚步声,记忆中在太晨宫听了不知有多少次,凤九蒙眬中试图睁眼,睡意却沉甸甸压住眼皮,像被梦魇缚住了。
房中静了一阵,凤九茫昧地觉得大约是在做梦吧,睡前一直想着夜半潜入东华的寝居,难怪做这样的梦,翻了个身将被子往胳膊下一压,继续呼呼大睡。恍惚间又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再次进入沉睡之际,鼻间忽然飘入一阵宁神助眠的安息香气息,香入肺腑之中,原本就六七分模糊的灵台糊涂到底。唯有一丝清明回想起方才的那阵细微响动,莫不是帝君在取香炉焚香吧?明日早起记得瞧一瞧香炉中是否真有安息香的香丸,大约就能晓得帝君是否真的睡不着,半夜过来照顾过她一二了。
神思正在暗夜中浮游,床榻突然一沉,这张床有些年成,喑哑地吱了一声。在这喑哑一吱中,凤九感到有一只凉沁沁的手擦上了自己的额头,沿着额头轻抚了一下,白日里额头上摔出的大包被抚得一疼,她心中觉得这个梦境如此注重细节,真是何其真实,龇着牙抽了一口气,胡乱梦呓了一两句什么翻了个身。那只手收了回去,片刻有一股木芙蓉花的淡雅香味越过安息香悠悠然飘到鼻尖,她打了个喷嚏,又絮絮叨叨地翻回来。方才那只手沾了什么药膏之类往自己碰出包的额角上来回涂抹,她觉得手指配合药膏轻缓地揉着额头上这个肿包还挺舒服,这原来是个美梦,睡意不禁更深了一层。
哦,是木芙蓉花膏。她想起来了。
木芙蓉花膏是一味通经散淤舒络止痛的良药,凤九再清楚不过。从前她在太晨宫做小狐狸时,和风暖日里常一个人跑去小园林中收木芙蓉花。那时园中靠着爬满菩提往生的墙头散种了几株以用作观景,但花瓣生得文弱,遇风一吹落英遍地。她将落在地上的花瓣用爪子刨进重霖送给她的一只绢袋,花瓣积得足够了就用牙齿咬着袋口的绳子系紧,欢欢喜喜地跑去附近的溪流中将花瓣泡成花泥,颠颠地送去给东华敷伤口用。那时不晓得为什么,东华的手上常因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割出口子来。她将泡好的花泥送给东华,东华摸一摸她的耳朵,她就觉得很开心,一向不学无术的她还做出过一句文艺的小诗来纪念这种心情,“花开花谢花化泥,长顺长安长相依。”她将这句诗用爪子写给司命看时,被司命嘲笑酸倒一排后槽牙,她哼哼两声用爪子写一句“酸倒你的又没有酸倒我的”,不在意地甜蜜又欢快地摇着尾巴跑了。想想她此生其实只做过这么一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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