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鬓头春(十)
第(2/5)节
梅沉酒本就提防着长贵,所以方才询问侍从时不免带上了几分急迫。可此人轻描淡写的回应,将她极重的疑心剖到了明面上。梅沉酒暗恼自己自乱阵脚,讪笑着拉上车帘。
五日过得飞快。赶路的时间里,梅沉酒只在车内阅书,而长贵则是早间于车外驭马,夜里返回车内。
两人虽不是时刻相对,但夜间闭目休憩总在同处。照理来说梅沉酒是该有些打探身份的机会,可只要长贵出现在眼前,无论她当下在做什么,不过片刻便会昏沉地失去知觉。什么想要提话的念头,全被困意压下。
频繁如此,让梅沉酒又多生出几分戒心,不敢松懈。可惜她养了一路的满腹困惑还未得解,一行人就已顺利抵达邢州。
抵达邢州下属关城时天光初晓,梅沉酒一字不落地听完侍从与守城士兵的交谈,再听见城门洞开、马匹低嘶,七人就已安稳歇进城内。
原本半醒的梅沉酒倏得睁眼,侧身掀帘向外眺望。略矮的坚固城墙外是不知名的连绵翠色,将关城与遥远的无际黄沙阻隔开来。灰青长天开阔辽远,有如撇去浮沫的一碗清茶,教人不自觉就平稳了心绪。偶有两只摇头探身的鹭鹰跃进眼帘,落在城内商铺的屋顶,满身都携着快活气息。
一方四角窗框定的景象让梅沉酒无意识地张了张唇,惯常无波的双眼里露出一抹难见的亮色。她用目光再次将其细细描摹,心满意足放下手臂时,回头便见车内的长贵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看。
梅沉酒被看得心底发毛,半天扯出一个干笑,“…长大人?”
闻言,半晌未动的长贵恍惚回魂一般。他漆黑的瞳孔僵硬地转动着,映出梅沉酒略显苍白的脸,“许久未见日光了…下车罢。”
梅沉酒觉得长贵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只是腹诽着乖顺地听从了指示。
掀帘的那刻,明晃晃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激进梅沉酒的双目,惹得她眼底刺痛。五日的昏沉到底让人不适应,目之所及皆是成片的青黑,她根本无从看清前路。但梅沉酒只是闭了闭眼,稳住摇晃的身躯后跃下车。
当梅沉酒双脚落地,这才彻底意识到关城与建康相去甚远。
旷远天际下的一隅街市虽远不及建康有条不紊,却是四通八达各有门道。仅是站在主街望向四围,就可见得巷道纵横,看似浑无章法,商铺却在九曲八弯中藏匿。
建康奇景颇多。城内朱甍碧瓦、雕梁画栋,远郊峰峦迭翠、流泉玉矶。但与邢州关城相比,终究是少了随性。
长贵跟在梅沉酒身后下车,轻甩袖袍后接过侍从递来的伞目视前方道:“梅公子有所不知,邢州地处两国交界,往来商贩经年不断。虽不及建康富饶,却也被称作边境的‘小江南’,自有其独特之处。”
梅沉酒看着五人将马车拉向长街的小巷深处,而长贵只直往前走,便快步跟上他,“在下的确是初次见到如此景象。在建康待久了,对外界一概不知,实在有些惭愧。”她出此言发自肺腑,话里存着几分遗憾。
长贵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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