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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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里总爱摆出宗师的派头,对着她好一番指手画脚,一个个的,简直可比拟忧国忧民的圣贤了。
再往低处瞧瞧,其实也无甚分别。在暗娼门子里相遇的男女,一方是水性杨花,风尘低贱,另一方施恶者却只被人呼作风流纨绔,非但问心无愧,反倒还多了些酒后的谈资。大言炎炎,嘲笑着诸多女子为之争风吃醋的浅薄做派,却从不愿去体谅女子何以浅薄如此。
是女子天生心窄么?还是她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瞧一瞧何为树海、品一品什么是“因物见形声”呢。闺阁里素多小才而无大家,纵使容瑶这样的闺英惠秀,世人也仅是要教导自家女孩儿学她的贤良淑德,又有几人去分辩她读的是《女则》还是《春秋》?书本是死的,人世与自然皆是活的,世间女子皆被绫罗丝线绊住了手脚,不敢亦不能去推门见日,想凭空生出眼界与心胸,实在是痴人说梦。
不过有一点倒是更讽刺的。女子有了眼界和心胸,又要将男子置于何地呢?莫论成璧自己,近的想见云舒与梁奴儿,哪一个不是背负骂名?女帝倒是有心鼓励女子入朝为官,可真到了那时候,世间儿郎恐怕多要慌得造她的反了吧。
醴泉出山涧,雏鹿跃山冈。这一路行来,多少风景纳入眼帘,竟有种悟道登仙之感,也让成璧在此期间想明白许多事情。
年少时的成璧倾慕容珩,亦对周云柬有种天然的好感。二者固然在品貌上极具吸引力,但对赵成璧而言,更令她心向往之的,还是他们所代表的那种生活图景。
想清楚这一点,成璧脑中豁然一亮,竟似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渐渐步下生风起来。
她走得越快,越觉着这警世书院的山长十分不凡:竟从入门前的山野石径就开始布设教诲,任谁这么走上一轮,定会生出自己的体悟。这等潜移默化的教学思路,与国子监的照本宣科一比简直高下立判!
更奇的是,那山长吕雩也是女子。以女儿身统御众贤,且能想出这样的招数磨砺学子,真不知是何等颖悟绝伦的人物!
原本女帝不过是例行公务,如今倒真对警世书院一干人众生出几分敬意,自觉日后当多多来此请教。石阶将尽,道边景致也多出许多人工雕琢的痕迹,终于见着了书院的牌匾。
匾下正有两个葛衣小童闲闲而立,袖着两只小手不住地探头眺望。见女帝一行人冒了头,便立时屁颠屁颠地迎上前去,恭敬下拜道:“警世书院吕达、吕观参见吾皇陛下!”
“免礼吧。”成璧扶起他二人,温声问:“达、观,好名字。你两个可是吕师的家中子侄?”
“咱们山长早就与荥阳吕家断了来往啦,家谱都烧了,哪里来的子侄?”
那吕达约莫七八岁。小儿郎到了这个年纪正不知天高地厚,实心话儿一股脑地直往出蹦,两只眼睛也滴溜溜乱转,想是正对她这位少年天子十分好奇。
吕观却是个稳重的小姑娘,此刻垂首肃然一拜,缓缓道:“回禀陛下,草民与师弟皆无父无母,由京中慈育堂的婆婆抚养长大,去岁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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