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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昼、黎深)契科夫之枪2

第(3/4)节
积的时间淡去这种痛苦留下的痕迹,解决一个我当下无法回答,不可深思的问题——

    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黎深。”他读书的时候跟随研究团队前往北地,和他共事多年的师兄死在了那儿,如今他的朋友夏以昼死了。当年我无法理解他怎么面对师兄的死亡,现在也依旧不能理解他如何面对朋友的去世,“怎么才能让这种感觉消失,不让自己折磨自己。”我当然知道这不能怪我自己,这件事论罪,我充其量只是个从犯,但是人没办法那么精确地将责任划分到别人身上,尤其是连累了身边的人的时候。

    黎深呼吸变得缓慢,沉重,他看着我,目光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从来都没有消失,”他说,“一直都在,只是我接受了,留在那里。”

    “所以最后都会和血肉长在一起。”

    “最后都会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那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我不知道。”

    “你是心外科的医生,天才儿童,你为什么不知道。”我也许真的喝醉了,手搭上他的肩膀时,脑袋有些发沉,垂着盯着他打着完美温莎结的领带发呆。

    黎深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过来,掌心堪堪从脸侧擦过,帮我把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疼痛未必都有伤口,我在医学院学到的是病灶诊断,对症下药,以及真正存在的伤口缝合。教科书从来不教怎么让人判断自己的伤出现在心内,还是心外。”

    他的手好凉。

    发热的脑袋下意识歪了过去贴到他的手心上,“如果真的有伤口就好了。”和我胸口的灼伤一样,皮开肉绽,疼起来的时候能让人死去活来,但我知道它会痊愈,“这样酒精的作用会更大一点。”而且淋上去真的会很痛。

    “理论上,心理创伤需要经历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接受。时间也许无法丈量,但总会恢复。”

    我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几乎无法思考,吵杂的音乐不停地撞击我的耳膜,晃一晃脑袋,能听见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撞得叮铃桄榔的响。我很清楚我没喝醉,我只是需要自己喝醉,最好一头栽下去,睡个昏天黑地,不要管睁开眼睛后自己在哪儿,哪怕是在流浪体的肚子里。

    “……你该回家了。”我听见他说。

    “我不想回去。”成年人大多享受独居,但对我而言这个享受的概念仅存在于,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有人在等我回去的时候。

    现在没有了。

    我突然睁开眼睛,黎深没来得及收起他的表情,我看见他在难过。

    “你也不高兴,黎深。”

    “当然。”

    “这么说其实不好,但是——”我伸手过去,拽住了他的领带,这个结太死板,随便扯歪之后,端庄忽然变得有点下流。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两下——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不耐烦,我看见他两颊绷紧,目光变得捉摸不透。他小时候的眼睛更亮一点,可能因为还没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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